审完了赵芳孝,刘易斯便跟着四个分身将赵芳孝抬至了一楼、客栈的后院,将赵芳孝丢进了马车的后备箱里,咚的一声盖上了盖。
天气尽管总体来说多云,但却有一束阳光不偏不倚地穿破云层、洒在刘易斯所站在的位置。任凭周围云卷云翻,这个带来阳光的孔洞却始终不挪地方。
刘易斯被晒得心情大好,又看了看面前的补给马车,想起来尽管从分身的记忆中能够获知关于补给马车的大概;但从未亲自调查过,于是便打算瞅瞅里面都装了什么好货。
车有两辆,一辆是运人,一辆运补给。是天洲的风格:红色的木质框体、棕色瓦片式样的车顶,以及细密的纸质窗花。但样式却是卡斯佛伦的样式,也就是车夫座高高地位于车顶上,配合上后备箱以至于“前凸后翘”——显然这是用北国西式马车改装而来的。
具伊碧塔所说,这两辆车都施加有“变化·普朗克赐福术”而变成了“普朗克容器”,也就是其内部容积大于外部体积的容器,从而能够堂而皇之地“超载”。
刘易斯和路易士交流了一下后,便来到了补给马车的侧面,用力打开它标有“火器面”的车窗——
霎时间,一个宛若立体贺卡一般的多层展示柜便伸展而出——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从熟悉的石茉莉步枪到鲨鱼锯,不熟悉的蜂鸟手枪到巴祖卡火箭筒等各种武器。大的一两把,小的三四把,一切适配一支特种小队使用的武器全部被悬挂在其上。
下方还有三个抽屉,刘易斯依次拉开,里面则犹如亮闪闪的金山一般充斥着自己当初在“刘易斯Project”当中宣称的9毫米手枪弹、12号霰弹以及7.62毫米步枪弹。
“宝藏啊!”刘易斯嘀咕着,将手伸进去捧起满满一把子弹,看着它们铜质的崭新外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刘易斯的眼神就如同卢卡斯看到黄金一般。
刘易斯不是第一次面对这般宏伟的“宝藏”了,她依稀记得前世的每一场大战开始之前,长官都走在这类一堆堆的武器库和弹药之前,向成千上万的士兵炫耀着军需的富裕,宣称着胜利的必然;然而每次等到开打的时候,刘易斯都必须穷酸地掂量着口袋里那几发种类单一的步枪弹,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一枪二穿甚至三穿。
以至于刘易斯习惯性了随身带着铁铲,可以在绝望之际刨一波地,期待从泥泞中刨出几粒遗落的子弹或者手雷什么的。(然后刨出个狗头人被一爪子拍死)
——那些军备都哪去了?
刘易斯不知道。
但至少现在不用担心了,刘易斯先把战术束腰中所有能填满的地方填满。随后从武器架上取出了一把瑞典设计、丹麦生产、北境不死国再版的肖格伦半自动霰弹枪,替换了自己的石茉莉步枪背在了背上:“Groovy”——这种枪采用惯性后座装填模式,与泵动式雷明顿系列和杠杆式马提尼不同,她采用一种随后坐力前后滑动的惯性块作枪机,在开枪的同时利用火药的冲击力完成抛壳、上膛等一系列动作。
肖格伦霰弹枪因为其相对于时代较为复杂的机械结构而价格昂贵。刘易斯有幸缴获过这种枪,但却因为“过于有价值”而被上司收走了。这也是刘易斯唯一一把缴获后没能留住的枪械。
经过实战检验和梦境模拟,刘易斯已经知道火织天衣那可怕的切开子弹的能力。于是她决定改换战术,用这种能够喷射出“死亡概率云”的大口径枪械要她好看。
就在刘易斯想象着火织天衣将如何变成一团血雾,而表情逐渐扭曲时,一个不太熟悉的稚嫩男声从身后弱弱地升起:“长官……刘易斯长官?”
刘易斯回身一看,竟然是柏拉图。勤王组的人会这么叫自己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
柏拉图说道:“伊碧塔殿下回来了。说城北‘杨氏骨汤’可以作为中午用餐地。”
“谢谢。”刘易斯转身说道,以全副武装的姿势威严地面对着柏拉图,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叫我刘易斯还得有些日子。不过长官不是这么叫的,要么就直接叫我长官,如果想带我的名字可以叫我刘易斯上尉或者亨利上尉。至于我的分身……你们管她们叫中士吧。”
刘易斯心想着自己前世死时是二等兵,但那是被贬的,自己应有的官职是少尉,自己阵亡,更应该官升二等,任上尉。
“是的。刘易斯上尉。”柏拉图紧张地点了点头。
刘易斯看见柏拉图,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二姐呢?”——由柏拉图带来消息,刘易斯略微失望。因为昨天晚上那个侵入自己梦境的红发少女始终挥之不去,她原本打算和当事人艾薇莉亚详谈——她负责代表勤王组和外人交流——而这会儿却换成了柏拉图。
“二姐她们……有些吓坏了。”柏拉图说道。
刘易斯这才知道原委——自己审赵芳孝审得出神,将当初德国教官教自己的审问技术几乎全部用上了。只是她忘记了自己不在密不透风的地牢,而是四处“漏风”的客栈单间。这对常人来说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刘易斯便说:“我很抱歉。忘了你们几个还是孩子……”考虑到不清楚对方会不会愿意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是孩子,刘易斯补充夸赞道,“当然,是很能打的孩子。”
随后便说着将头转回了马车:“你可以告诉伊碧塔殿下我在这里收拾装备。”却看到柏拉图若有所思地站定不走,刘易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刘易斯以为柏拉图会就此退去,没想到柏拉图战战兢兢地说道:“长官……其实……我们梅丽斯堡大学工程部的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一直都非常崇拜您。所以……所以我想代他们向您问好。”
“崇拜我……”刘易斯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在科斯穆造枪的事情已经传到北边去了——与其说是崇拜,不如说是惦记,而刘易斯最苦恼有人惦记自己和自己的技术,但惦记人是别人的权力,刘易斯只好回答:“好吧。希望他们知道我是这副模样之后不会大跌眼镜。”
“怎么会……您……您一定会更受欢迎的。”柏拉图羞怯地低头说道。
但柏拉图本人倒是让刘易斯心生怜爱,在柏拉图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刘易斯手中捣鼓了一下,将一根枪头装有消音器的M1911手枪倒着递给了柏拉图:“拿着!孩子。”
然后说道:“崇拜我是有门槛的。你会用这东西吗?”
柏拉图紧张地点了点头,接过了枪:“一点点。”
刘易斯绕到柏拉图身后,抬起戴着咒术手套的手,在后院围栏的尽头、十米开外召唤出了一个人形靶。随后便亲手扶着柏拉图的双臂,调整至了射击姿态。
自己崇拜的人就在身后不到一厘米,那一头金发中蜜糖的香气让柏拉图心跳急速飙升。
“Fire in the hole!”刘易斯用卡斯佛伦语大声警示后,示意柏拉图开枪。
“piu”小小的枪声激起了人身靶上的尘土。直接击中了目标的头。
刘易斯合上了柏拉图手中枪的保险,然后像拍打一个战友一般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背:“很好。你的生存能力和你的姐姐们一样强。过关了。”
——如果说有人崇拜自己,那么刘易斯最不想发生的,就是这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根据刘易斯对勤王组的了解,柏拉图是最容易死的那个:
其中半吸血鬼艾薇莉亚的祖宗吸血鬼们除了长寿、数倍于人类的力量、需要特化工具才能击破的弱点,还拥有独特的鲜血异能。鲜血异能无需吟唱,只要消耗自己的血就可以立即发动多样化的攻防法术以应对猎魔人的追捕。并且大多能直接从上一代吸血鬼处继承,无需费劲读书学习。
獭狼狼人欧罗莎的祖宗,也就是灰狼狼人,则拥仅亚于一票不定形系魔物的再生能力、与吸血鬼比肩的肉体力量;反应能力甚至在吸血鬼之上;如果待到满月得以变身,那么狼人在狼形态下更是拥有着单体屠城的可怕战斗力。(对于欧罗莎来说最后一条待定,因为就记录而言她在狼形态擅长的是追飞盘和睡大觉。)
然而至于柏拉图这个深潜者……怎么说呢,除了能在水下生活的能力外,就只剩下长寿、“深潜者和人类的后代还是深潜者”这两种特殊能力了。体能方面,虽然其族群内有不少身高两米的强壮个体;但全族的平均身体力量跟人类相比并没有太大差别。可见这一种族即便是抱着的主神大鲧的大腿,也没能改变其拉胯的种族实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艾薇莉亚和欧罗莎都在建立自己以格斗为主,魔法为辅的战斗体系时;柏拉图几乎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标准的主魔法,辅长柄的战斗法师——那么何不一长再长,将自己的防御范围延伸到子弹的可触范围呢?
柏拉图为长官的魅力所折服,用尽全力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道出了自己的初衷:“刘易斯上尉!希望您能告诉我……告诉我们您是怎样发明的枪械?”
没想到刘易斯却忧伤地说道:“我没有发明枪械。”然后补充道,“古神给了我这些知识,告诉我可以用它们发达。然后再反过头来利用我来伤害这个世界。那些功与名……本不应该是我的。”
面对着刘易斯的坦诚,柏拉图点点头,但却被她提及的另一种东西所吸引:“您遇到过古神?本尊吗?”
刘易斯玩弄着手中的霰弹枪子弹:“差不多吧。我听过祂们的声音,见过祂们的面容……祂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仁慈,实际上各怀鬼胎。”
柏拉图摇摇头:“不……这不是重点,一般人单单听到古神的声音就足以陷入疯狂;而见到古神面容的人……就算是不死生物也会当场崩溃乃至即死。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有几个古神说我有神性,我或许有。当然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见到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帮混混拿着球棍冲我叫嚣‘别让我再见到你’。但实际上一个敢动手的都没有。”刘易斯颇有些自嘲地笑道。
听到刘易斯如是说,柏拉图又惊又喜:“那么您一定是一位古神幼体!您说不定会成为新的古神!能遇到您简直三生有幸!我……我与穆苏工程部都愿意为您效劳!我能恳请您的祝福吗?”
刘易斯知道古神幼体是什么——那条偷走‘索托斯之膜’的时空猎犬就让自己变成了那么一个东西,并尝试进一步成为真的古神。而当下‘索托斯之膜’已经与刘易斯的右眼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她自然也是古神幼体,只是在索托斯本尊眼中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刘易斯一直尝试对这一事实视而不见,她已经受够了古神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在自己身上的阴谋。看到柏拉图如此兴奋,刘易斯选择息事宁人——一把将他拉到两车之间,然后叫分身们组成人墙挡住自己:“嘘!小声点,我会试着给你想要的祝福。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声张。而且我以前也从未祝福过别人,你向我讨要祝福……我不保证会不会咬舌头,给你找麻烦。”千万别咬舌头——刘易斯心想。
柏拉图毫不犹豫地用贵族礼仪在刘易斯面前单膝跪下。刘易斯便将右手伸进了柏拉图那一头扎手的蓝毛,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蜷曲,摆在心脏前——在这个架势摆出的瞬间,右眼的索托斯之膜立即显示出字样“等待录入”
刘易斯便轻声念道:“那么……如是听好。我赐福于汝,惠及汝之同门同窗:保尔安康,其学无碍,其途无量。以此赐福易汝之忠肠;其忠不改,则其福不凉,乃至其子,亦至其孙,千世百代,永世生效。”
“录入完成。已生效。”眼中字样再度出现,随后便不见了。
刘易斯便向柏拉图问道:“能感觉到什么吗?”看样子神性已经被支付了——那么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柏拉图有些晃悠悠地起身:“感觉……感觉心情大好!很多担忧……都好像消失了的样子……”
“我倒是突然感觉开始困了……”刘易斯捏了捏太阳穴。但那就更加证明神性已被支付、祝福已经生效——而且耗费还很多的样子——但具体会发生什么只有时间能够揭示。
就在这时,伊碧塔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来:“刘易斯!我觉得我们差不多是不是该走了!”刘易斯抬头望去——果真是伊碧塔在喊自己了。
“啊对。是差不多了。”刘易斯拿起魔杖查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她计划着十一点半能到餐馆,而前前后后一定会耽误一个小时。
“我们的马在哪?”合上武器柜,刘易斯却发现这两辆马车的“动力单元”一直没在自己面前现身,环顾左右也未见马厩。
“我们把她们藏起来了。”柏拉图笑着说道。
刘易斯感到困惑,柏拉图来到马车前,两组马扼之间,打开了车夫座位下方的柜门——用原力从中拉出了两只马的沉重躯干骨。
刘易斯细细观察,发现这还并不只是躯干骨这么简单,马的头颅和脖颈被藏于胸腔之内,而马的四肢也以类似卧马的姿态折叠在其左右。
在分身们的帮助下,柏拉图先后将两具马骨骼置于车扼之间,将其头颅从胸腔中抽出;原本严重扭曲的颈骨得以舒展;四肢也自行站立而起;最终以一座完整的马骨架的形态站立于两车之间。
刘易斯这才明白:“原来你们用的是死灵马……但这么走到街上去会不会有点太显眼了?”甚至还感到有些紧张,“而且你们用这个将我们一行人拉进天洲城里?”——如果死灵马在天洲的领地上招摇过市,那可麻烦大了!卫兵马上就会来盘问不说,这对忍者来说也是绝佳的目标信号。
柏拉图自有办法:“我们有这个,伪装马革。”
柏拉图将整个上半身探进柜门之中,最终取出了两卷大大的棕色轻薄皮革,高高甩起,罩在马身上。
这块大到如同床单一般的皮革被罩在马身上后快速变型,将其整个包裹;眼、耳、尾等原本会在死亡后腐烂丢失的部位也在皮革的自变型下“长了出来”。这块皮革很快便将原本两匹死灵马变成了色泽鲜艳健康的骏马。
只不过依然像死了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快活过来!”柏拉图拍了拍马颈,原本一动不动的马骸骨便立即恢复了生前的样貌,“装模作样”地蹬地并摇头摆尾,努力做出一副活着的样子。
如果要说真有破绽的话,就是这种死灵马不会释放出牲畜的气味了。但混在周遭的马粪味道里,很难通过被动手段侦测到。
“Nice。”刘易斯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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